采访/整理 黄梅
本文发表于《艺术权利榜100》2020年6月
北京蜂巢当代艺术中心馆长,北京画廊协会会长
随着5G技术的推出以及网络的发展,线上平台的发展和应用势在必行。尤其是疫情期间,通过线上平台成为艺术活动的唯一方式,即便疫情过后,多少也会沉淀和锚定一些用户的习惯。就目前来看,在线应该难以取代线下的艺术活动,但至少会成为线下活动的重要补充,也会成为画廊宣传推广、销售的重要工具。
机构创始人,当代唐人艺术中心
我是3月初回到北京,唐人北京3月14日开幕的《我是谁》展览可以说是在受到疫情肆虐时,全球首个开放的展览吧,开幕式时中央电视台还来了人专门进行采访。不过,1-5月期间的展览还是受到了疫情的波及,我们所做的线下展览数量比起普通时期还是相对有限的。但是因为唐人本身有三个场馆,所以展览是比较灵活的,比方说在唐人曼谷2月12日开幕的著名菲利宾艺术家罗尔丹·文图拉的个展就避开了泰国疫情的爆发期,而北京3月14日开幕的《我是谁》也避开了中国疫情最严重的爆发期,来参观的人数非常多,长龙一直排到了馆外。2020的香港巴塞尔展览改成了线上,那么我们就把原本的计划《地缘间的回音》拿到香港的展厅在3月19-4月18日做了一个展览,艺术家的名单是非常不错的,所以也收获了很好的反馈。
我认为今年唐人的主体展览是已经实现了的,线上部分还是有限的,是一个传播的途径。当然也是有例外,比如我们最大的藏家之一澳洲的白兔美术馆,他们一般收藏都是一定要见原作的,但是今年由于疫情的原因没有办法过来,他们就破天荒在线上买了7件。
策展人,批评家,西班牙巴塞罗那LOOP艺术博览会法籍总监
这次疫情对于西班牙来讲打击是巨大的,因为我们毕竟是全球最先几个传染国之一。这导致了非常严格的早期隔离,即使现在情况有所好转我们已经能出门了,隔离还是在继续。各种活动的中断对于西班牙艺术领域的影响现在是(并且将来也是)戏剧化的。由于就当代市场、展会、藏家和画廊机构而言,西班牙不是全球最大的艺术品交易国家之一,关闭画廊和博物馆对于业内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非常艰难的。随着大多数艺博会的取消,画廊和艺术家都在挣扎,而西班牙政府给的补助也不多。老实说,目前这种状况下每一个人都很难。
网络数码平台曾经是(并且现在也是)欧洲画廊和机构对外交流的一个关键的层面。大家都在尝试创建在线程序、数字展览等等,但是坦白讲:没有人真的知道这里面的商业模式是什么。只是实体展览的辅助吗?香港巴塞尔艺术展和纽约弗里兹艺术展会的数字平台版本项目现在看来是的对公众观赏、服务的项目典范,但是从经济的角度来看,这些项目很难持续。对于不习惯在线销售且市场不如纽约或伦敦的西班牙画廊来说,处境更加艰难。
显然,艺术的在线平台将在未来几年成为中心,每个人都将尝试用数字平台代替真实体验。但是,我们如何做到这一点?我们看到了许多不同的案例:从免费提供影像作品的艺术家到在线合作的展会(如NADA),从画廊(如Perrotin)网站上看记录片,到观看在线直播,在线展会和新的发行平台如daata。目前这些做的都很好,因为我们有一种紧迫感,需要这些来支持我们的实体项目。但是,如果你需要这些项目是可持续的,那么未来在线艺术项目就必须重新定义接受作品的条件,接受作品的价格和艺术品的可访问性。这些问题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了,但是直到现在,它们似乎并不是要迫不及待的等待解决,而是在一个过渡期。不过介于经济危机,这个局面将会有所变化,所以,对的,我们将会看到更多的新的网络艺术平台。但是我最期待的还是看到展现作品的新的形式——尊重艺术创作、版权、发行和网络和社交平台媒体本身的好项目。
机构创始人,上海Vanguard Gallery
我们在过去的16年里大大小小做了很多的展览,近期的展览有艺术家宋元元的个展「THE PARK」,陈兴业的「高保真」,啾小组的「你的生活,我的梦想」等。我们关注的点主要是从最开始的中国年轻的当代艺术家,到现在慢慢有一些国外艺术家的加入,其实主要关注的方向是做观念艺术的艺术家。作品的形式也是各种各样,有录像、装置,雕塑,也有行为艺术等各种各样的方式。以画廊展览为主要呈现方式。一年大约做5-6个展览,主要是以个展为主。因为画廊展厅的大小也不适合做群展。项目“加油站”从2008开始,每年夏天都有,一直到2015年。这个项目主要是画廊去寻找新的艺术家,同时也希望艺术家能够了解我们的工作方式。参加的2-3位艺术家都是我们画廊之前没有展出过的艺术家。很多参加过这个项目的艺术家现在在艺术界也是非常活跃的。15年之后我们觉得通过这种方式去寻找艺术家的节奏越来越快。目前就画廊的运营方式来看,如果艺术家越来越多的话,也没有办法把这个项目做的更细致深入,15年之后我们把项目改成了两年或者不定期的项目。15年之后只做过一次就是前年的时候,做过第九次,本来今年想做第10次,但是因为疫情的原因就暂时搁置了。
我们也在慢慢思考和观看看怎么寻找一个更合适的方式,看看部分作品怎么通过网络展示和传播,但是这个是要花时间的不是说简单的放上去或者讲一下就可以的。这次疫情也促使我们集中的去思考这件事,也挺好的。
机构创始人,北京Tong Gallery+Projects
Tong Gallery 自2015成立以来画廊主要关注年轻艺术家,为很多初入行业的艺术家提供平台和推广,媒介涉及绘画、影像和装置。我们画廊从今年2月份就开始做2个线上展览,1次艺术家的线上推送,疫情期间参与了2个线上艺博会、嘉德线上拍卖,也注册了一些小程序,在网上推送作品。4月底开始做画廊实体空间的展览。
上海部经理,英国里森画廊
疫情期间的出行受限,迫使大多数人形成了通过线上去获得咨询和内容的习惯。因此对画廊而言,在实体空间无法如期呈现览的期间,更多地提供丰富和优质的线上内容变得十分重要。对于藏家或者更多的观众而言,也提供了更平等更便捷的方式来了解到画廊提供的内容。疫情对全球所造成的影响的不可逆性,促使数字网络平台的快速发展,即便艺术行业是相对比较传统的行业,在这样的趋势影响下,数字网络平台对于艺术行业来说也必然是越来越重要。
我们疫情期间在香港巴塞尔艺博会时期联合几家画廊共同做了线上导览活动,画廊线上项目分为4个部分:「Exhibition」: 画廊官网呈现线上展览,「Focus」: 线上专注于一位艺术家或者1-2件作品进行专题介绍,「Spotlight screening」:影像作品或者有关艺术家的影像资料(如采访、纪录片等),「Studio visit」:线上带观众参观艺术家工作室。
但是我们线上活动的反馈都很不错,而且培养了一批忠实的观众。这些观众只要我们做线上的活动他们都会来参加,而且我们线上的观众涉猎的范围除了普通观众,还有有效的藏家还有同行业的人比如策展人他们都会来参加,所以相对来说有效性还是很高的。
线上会有价值问题,大家可能看到一张5万到10万的画,可能会靠一张图片下决定在线上买。但是如果是30-50万或者更高的作品的话,肯定是要基于你之前了解或者看过艺术家的原作才可能下决定。所以对于大画廊来说,线上的内容以后肯定会拓展,就销售层面说,肯定还是会以线下为主。
策展人,批评家,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总监
首先我们不会因为今年的疫情而做什么,但长远来看是有计划的,北京当代要做线上肯定不只是博览会部分。我们目前还没有发展线上部分,但已经数次开会讨论过这个问题,也接触一些线上平台。线上对于推广而言是有积极作用的。北京当代基本的一个出发点是要把中国当代艺术有价的东西输送给圈外的公众。互联网的方式当然是特别直接有效的,目前在中国又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手段。线上不仅仅只是作为一个辅助功能的平台,而是要变成传播的一个重点,从这个点出发,我们会考虑和一些技术成熟,流量大,数据完善的大平台合作。中国是世界上电子商务最大的国家,而且不光是市场,还有传播的广度,让更多人参与其中,能够极大效率地强化艺术跟大部分不了解艺术的公众之间的关系,所以我们肯定会做的,只是目前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和计划表。
谈到数字网络平台,对于艺术来说一是传播、二是交易。线上传播早就不是问题了,重点是交易。长远来看,线上交易有两个层面:一是彻底的线上,变成淘宝、天猫、京东。很多淘宝店没有实体店,也不需要实体店,直接进行线上交易。二是把线上部分当成实体店的补充。目前来看大部分都这种情况,因为很难解决艺术品特殊性的这一特点。它不像唱片、出版物、电影,早就告别实物了,所以并不是一定非要有具体的东西,直接买一个版本回来就行。今天艺术市场依然建立在对物的占有基础上。
互联网直接交易,精耕细作的体验和过程就没有了。信息壁垒也没有了,画廊存在的理由是建立在信息壁垒上的,画廊知道哪个艺术家是好的,它选择跟这个艺术家合作;画廊同时知道哪些是收藏家,把这两个信息连接起来,这是画廊的意义。如果交易是在互联网这样非常透明、高效的平台,画廊可能就会变成一个测评机构,像买电脑、买车、买手机有各种各样的测评机构,进行推荐。所以按照线上思维理解艺术市场、改造艺术市场会带来革命性的变化。